[克而瑞]95后已经不去上海了？留下来的年轻人才更值得期待

文/马千里、周奇

  近年的“魔都”上海，年轻人仿佛越来越少。从统计数据来看，一方面，统计局数据显示，老年人口占比逐年升高，另一方面，在外来人口增量较往年减少的情况下，其中外来老年人口占比却在增加[上海市统计局2018年发布的《上海人口老龄化现状和预判》中提到“外来老年人口开始呈增加态势”]，无一不验证了上海的年轻外来人口的确在减少。那么，究竟是哪些年轻人已经“逃离”上海？这些逃离上海的年轻人有什么特征？不选择上海，他们又去向了何方？这对上海来说，又有着怎样的影响呢？

  作为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上海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毋庸置疑。据最新统计的外来人口年龄结构来看，15岁~44岁的人口数量占比超过6成，青壮年劳动年龄人群依旧是上海市外来人口的绝对主力。

  不过，从外来人口的历年增量变化来看看，在上海2014年之后出于对人口控制目标的要求之后，外来人口数量明显下降，2015年到2017年三年间甚至出现负增长，直至2018年才有所增加，但也不敌2013年之前的水平。另外，在外来人口增量减少的情况下，外来老年人口数量开始呈增加态势，这无疑意味着来上海的年轻人正在减少。

  “95后”外来人口中来自浙江、山东的比例明显下降

  在了解哪些年轻人不再来上海之前，首先来看看上海流动人口的地域构成情况。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对各城市流动人口调查数据来看，目前上海市“95后”这一年轻群体主要来自安徽、江苏、河南、四川、江西、浙江等省份，其中人口输出大省安徽的占比最高，历年来都维持在30%以上，其次是江苏，占比也在10%以上，而长三角另一省份浙江，占比相对较低，仅有4.1%。

  纵观2013年~2017年五年间各省份输出到上海的年轻群体比例变化，可以看出山东、四川、黑龙江及浙江几省外流到上海的年轻群体占上海的比例明显在降低。其中，山东的占比降低最多，由2013年的3.8%降至2017年的1.6%，是占比减少最多的省份，在2017年，山东已经不是上海外来年轻人口的十大主要来源地之一了。 

  不过，也有一些省份的年轻人对上海更加青睐，比如占比最高的安徽，在2017年流入到上海的95后占上海外来95后的比例反而上升了1.4个百分点，占比高达37%。作为长三角经济发展水平最低的省份，安徽一直是外出务工大省，由于省份产业发展相对落后并且金融、人工智能等高端产业更多地集中在上海，因此上海的95后中来自安徽的年轻人比例一直居高不下。另外，和安徽一样，河南和江苏（主要是苏北）的年轻人比例也在上升。 

  总的来看，2017年各省份流出年轻人占上海95后外来人口比例相比2013年更呈现出就近流入的趋势。来自上海的年轻人中邻近省份如江苏、安徽的比例明显升高，而距离比较远的四川、黑龙江、贵州等省份的95后来上海的意愿均较往年有所下降。同时，对于山东、浙江这样的经济强省，年轻人留在本省也能得到比较好的发展，来自这些省份的95后占上海外来年轻人口比例也有所下降。

来沪人员中高学历比重增加，餐饮、家政等低收入行业占比在下降[1]

  接下来了解来沪年轻人的特征，我们从教育水平、从事行业和收入水平等角度来探讨这些流动性较强的年轻人群的特征。为了能够精准描述年轻人群历年的特征变化，在本节中我们选取了2014年~2017年处于18岁~25岁年龄段这类大多是首次流动的年轻人群来做分析。 

  首先在教育水平方面。据流动人口调研数据统计，2014年来沪年轻人还多是以中学和高中学历为主，比例接近8成，而大学本科及以上的年轻人占比仅为7.3%；而2017年，尽管外来年轻人教育水平仍以中学和高中学历为主，但占比同比2014年大幅下降了12.2个百分点，比例已经降至6成同多，同时本科以上学历水平的年轻人占比更是提升到了13.5%，提升了5.5个百分点。 

  由上可以看出，来沪年轻人教育水平在四年间明显提升，“人才”的比重在不断增加。结合上海市近些年发展思路来看，上海欲打造全球性的科创中心，对“人才”的需求比较大，因而高学历人才占比相比以往有所增加；同时，为了疏解城市拥堵、缓解公共资源紧张， “去低端产业、发展先进制造业”也促使来沪年轻人的教育水平提升。

  [1]为了保持统计指标口径的一致，本节采用2014年~2017年流动人口调研数据。

  由于来沪年轻人教育水平较以往有明显提升，而2014年~2017年也恰好是人工智能、现代物流、新型金融、先进制造业等行业快速发展的时期，来沪年轻人从事职业和收入水平较以往也有明显改变。 

  具体来看。据流动人口调研数据显示，2017年从事制造业的年轻人群占比明显提升，相比2014年增加了5.3个百分点。这一现象的产生主要是因为上海近年来大力发展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高端装备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制造业，产值占规模以上工业产值的比重也由2014年的25.2%提升到2017年的30.8%，先进制造业发展颇有成效，能提供更多适合高学历年轻人的工作岗位，工资水平的提升速度也不弱，来沪年轻人从事制造业的占比也有所提升。 

  从事批发零售行业的年轻人2017年的比例较2014年也提升了4.8个分点，进一步分析可以发现，2017年自己当老板的年轻人同比2014年提升了近7个百分点，“给自己打工”的意愿越来越强。同时，收入增速提升较快的教育行业以及传统高薪金融行业也越来越受来沪年轻人的欢迎，比例较2014年也均有提升。 

  另一方面，对于收入增长相对较慢的其他服务业、建筑、租赁和商务服务等行业，外来年轻人从事这些行业的意愿也在下降。值得注意的是，信息软件的收入水平上涨较快，但从事这一行业的年轻人占比却较2014年下降了5个百分点，主要是由于距离较近的杭州这一产业更为发达，同时杭州市对引进人才的补贴政策更大，因此吸引了众多年轻人向杭州流动。

  家乡省份核心城市更受认可，成为年轻人二次流动首要选择

  而这些变少的外地人去了哪里呢？以占比减少最多的山东人来看，大部分年轻群体选择在省内流动。根据流动人口调研数据，2017年95后在省内流动的比例已经在6成左右，而2013年还有一半的比例选择到省外谋求发展，可见年轻流动人口对家乡所在省份城市的认可度正在提高。

  留在省内的年轻群体多偏向于青岛和济南，两者合计占比接近7成。不过，在2013年济南的占比相对较高，达到45%，而在2017年济南的占比下降了10个百分点至35%；同时，青岛的比例明显上升，达到33%。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是济南高校资源相对较多，2013年95后多数还在上学，因此比例较高，而随着这一年龄段的人群逐步工作，经济发展水平更加的青岛则更受青睐，流向青岛的95后占比也随之升高。结合青岛市近几年外来人口增量也能看出，相对于济南，另外，烟台、威海等经济发展较好的沿海三四线城市2017年的比例较2013年也有提升。

  而对于流出至省外的这一部分年轻群体来说，距离家乡较近的天津和北京仍然是首要选择，比例均在15%以上。不过，天津由于近来经济发展速度放缓，制造业等产业不景气的影响，选择天津的95后山东年轻人比例也有所减少。而在长三角区域，南京已经和上海相同，成为95后山东人的主要流入城市之一。一方面，南京市政府近年来大力推行的人才政策，使得南京对年轻人口的吸引力明显提升，2017年后南京的常住人口都保持着比较可观的增长；另一方面，相对较低的生活成本也让更多年轻人逃离上海而选择南京。

  总结：外来人口减少不一定是“坏事”，留下的95后未来发展更值得期待

  事实上，不仅是上海，外来人口的递减现象同样在北京发生，年轻流动人口的比例同样也随之减少。特别是从事低端制造业等收入水平较低行业的人群，在生活成本的压力下逐渐向家乡或邻近家乡的二线城市转移。并且，自2016年起，各大城市都开启了人才抢夺大战，给予较为优渥的条件吸引人才，对于在一线城市生活压力巨大的年轻人的吸引力明显提升，因此如杭州、宁波、合肥等二线城市近年来的常住人口增量都十分可观。 

  流动人口的向省内回归，对于众多二线城市而言自然是重大利好，一方面，相比在遥远的一线城市而言，在临近的省会城市工作时间、空间成本都更低，也有助于增强城市外来人口的凝聚力；另一方面，这些人群所带来的增加住房需求也会推动当地房地产市场的发展，给当地市场带来更多生机。 

  不过，对于以上海为代表的一线城市来说，这样的“外来人口减少”也不一定是坏事。一方面，减少的人口大多是收入水平较低、文化水平也不高的从事制造业等低端产业的群体，对于现阶段的上海而言，这类产业人群对城市发展作用相对较小，且会使得公共资源更加捉襟见肘，也会进一步加大城市的管理难度；相对而言，能留在一线的年轻人教育水平相对都比较高，符合一线城市未来发展方向所需人才的需求，对现阶段城市发展的贡献更大，也更加利好这些城市未来的发展。 

  而就房地产市场来说，留下来的这些年轻人多从事金融业、零售等收入水平较高的行业，并且这一占比仍在持续升高，这意味着95后群体未来的购买力水平也会逐渐提高，潜在增加的购房需求十分值得期待；另一方面，低收入人群的减少会使得一线城市较为紧张的公共资源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压，对于发展落后板块的升级也是一大利好。